關於文武家庭的線索,比夏邱的親子關係更少,但仍有蛛絲馬跡可尋。

文武原本都來自單親家庭,振文和爸爸、振武和媽媽生活。我認為,振文爸爸和振武媽媽,都很關心孩子,但是一個人承擔養家育兒重擔,蠟燭好幾頭燒,難免像宇豪的媽媽那樣,忙於工作,擠不出多少和孩子相處的時間。

這養成文武兩人截然不同的個性。

 

振武的媽媽,應該是個嚴以律己、外柔內剛的女性,把振武培養得從小就習慣照顧好自己、不給別人添麻煩,也許放學就去安親班,或買晚餐回家做功課,等加班累得要命的母親回家,兩人再聊聊天,母親再檢查他有沒有做好功課和家務。於是他早熟起來,彷彿半個大人,母子關係也較為對等。所以,振武明明只比振文大一歲,卻十足像個照顧者。

振文的爸爸,恐怕不太擅長育兒,拚命工作想給孩子好的環境,受好的教育,以及豐裕的物質享受,以填補相聚時間和親密度都不足的父子關係。振文大概是在一個接一個褓母的照顧下度過童年,雖不至疏於管教,但因為物質來得容易,一個人玩耍久了也感到生活無新鮮事,因此養成調皮、惹事、百無聊賴的屁孩態度。

 

劇中沒有交代振文爸爸和振武媽媽結婚的確切時間,不過可以根據文武的台詞推算:振武說,弟弟以前明明很黏他,後來卻嫌他煩;振文說,國三時發現自己喜歡振武、國一時住在一起感情不錯。

所以我猜測,兩人的爸媽,是在文武念小學高年級時結婚的,兩個孩子對對方家庭的認識,最早不會早於文武念小學中年級,這樣兄弟才有足夠時間培養感情,又對彼此的爸媽不怎麼熟悉。

 

文武對新家庭感受如何?

都是獨生子,童年都寂寞,所以成了兄弟後感情很好,振文很黏哥哥。

對爸媽則是另一回事。

兩人也都早已習慣單親生活,面對突然加入的另一個直系親屬,接受並尊重,但沒辦法視為親人。台詞可見端倪:家均問振武為何改名時,振武說「我媽再婚」;振文向子軒宇豪說出喜歡振武的祕密時,說的是「我爸跟他媽結婚」。那是他們的家庭沒錯,但爸媽分別是「我媽/我爸再婚的對象」,「他的」、「我的」界線分明,不是「我們的爸媽」。

 

原本這個家庭的起步就已經艱難,接下來發生的綁架案,直接就把這個尚未完成法律過度向親情的家庭,給拆得七零八落。

如果針對此事問問文武的想法,振文大概會說:哪有拆,本來就那樣好嗎。振武則會保持沉默,不想讓外人覺得,他對家庭有不夠美滿的意見,但也說不出違心的話語。

 

綁架案發生在文武吵架、振武丟下振文去排球隊那天,在振文額頭上留下永久疤痕。振武自認理虧,再也不打排球,分秒跟在振文身後,怕他不見,怕他受傷,怕他惹事。

振文爸爸絕對非常傷心,只是長年以來不習慣表現真實情緒,加上覺得有失父職,強烈愧疚,連見到振文都偷偷慚愧。只好更加埋首於工作,對振文生活上物質上的要求更加百依百順,振文想玩耍就讓他玩,想轉學就讓他轉。

振武媽媽對振文或許沒有像對振武那麼深厚的愛,但是相處幾年了也培養了親情。然而她的關心對振文來說,終究隔了一層,比較像是,「爸爸再婚對象對我付出善意,基於家庭和諧和尊重長輩,我好像應該要接受」。

 

兩個不知所措的大人,私下很可能討論過無數次,這次你、下次我、復又兩人一起,舉步維艱的、笨嘴拙舌的,想要融化阻隔在親子之間的牆,但是自責於當初在綁架案的無能為力,更羞於啟齒:身為如此無能的父母,卻如此想要孩子的信任和愛。只能顧左右而言他,反而讓孩子更加感到疏離、不耐,覺得爸媽這種黏膩扭捏的表達,不如不要。

於是,所有需要與不需要的親情關心,都由振武發起。振文爸爸和振武媽媽縱然有心,卻無力幫助孩子療癒創傷,只能躲在振武背後,內心無比的感激振武——

還好,還好振文很黏振武,還好振武很樂於照顧振文,兩個孩子雖然和我們不親,至少彼此感情很好,讓人放心。振文若真有什麼心裡過不去的,一定會告訴振武吧,我們只要不斷向振武確認他沒事、振文也沒事,就又度過了平安無事的一天。

 

這就是我們在劇中看到的情況:振武對振文,與其說是哥哥對弟弟,不如說是小大人對大孩子。父母對文武,不干涉,不出現,不存在。

超不自然的一大片空白。而這種不自然的空白所反應出的,正是這個家的實況:從一開始就沒真正組建穩當,又因為綁架事件分崩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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