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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子軒系列文傳送門:(順劇情走完子軒,請依序閱讀)

【越界】邱子軒(壹):可控的人生?!

【越界】邱子軒(貳):越界吻的背後

【越界】邱子軒(參):子軒式越界與破滅

【越界】邱子軒(肆):跨進彼此、回到自己

 

備註:

「標楷體」表示「劇中台詞」

「灰色標楷體」表示「邱子軒與夏宇豪的內心話」




一、越界吻發生時,子軒怎麼了?

  子軒痛悔自己曾經不守規則,用自己的任性情感逾越鍛鍊的界線,而必須用一生去承受這個後果。

  如果當初不逾越訓練該有的界線,自己現在還快樂地在場上愛著排球。因為愛、因為執著,而認為自己可以不守規則,後果就是再也不能愛,只能以殘缺的身心再也不能完整地愛。

  每一次的抽筋,每一次的無力,都不斷提醒他人生到目前為止最大的憾恨、痛苦、恐懼、不安全感、失去掌控權的源頭。

  所以,規則必須遵守,界線清楚存在。

  持續付出,但嚴格控制關係與距離,好讓別人無法觸碰他的脆弱。面對隊長和小小,用戰友的身分。面對其他學弟,用嚴格學長的身分。面對師長和學業,用好學生的身分。面對妹妹,用哥哥的身分。面對父母,用好孩子的身分。

  面對排球,用經理的身分。

  面對宇豪……不知道用什麼身分?!

  處理不了定義,那就處理關係。與其相會後分離,倒不如嚴格控制安全距離,兩條平行線可以靠得很近很近,雖永遠不相交,卻能永遠並行。

  「我是我自己的。」子軒如是說。加重力道,控制彼此。不是不愛,更不是不想愛,是只能這樣愛、只敢這樣愛。

  愛恨有度,方能長久。

  違逆天條,因愛越界,將反噬自己,毀滅一切。

 

  原本,子軒運作這套感情模式運作得對他自己來說還不錯。

  宇豪越界一吻,違反子軒的生存方式,讓子軒「我是我自己的」的掌控權,瞬間、全部、消失。

  所以子軒無法承受了。

  就這麼單純。

  可是越單純越直接的東西,想移走它、改變它、試圖用其他感覺來遮蓋它、取代它,就越困難。自從子軒活活操壞自己的腿,心病就扎得很深,無法排除,被迫共存。像蚌殼中的砂礫,不斷扎著柔軟血肉,自己只能分泌物質來包覆它,讓自己不要那麼揪心疼痛,一層又一層地包裹起來後,雖然圓潤些不那麼刺痛了,它卻也長得更大、更深地嵌在血肉裡,永遠刺激著自己。

 

  「明天就要比賽,你現在跟我講這個你有病嗎?」

  「我現在沒有辦法想這個!」

 

  我們兩個就這樣有著特殊的默契,不好嗎?如果誰都不說,我就可以繼續放心地覺得,一定不會怎樣嘛,只是好朋友而已,只是特別信任你而已,再多放一點感情也沒關係……被告白就有答應和拒絕,可是我沒辦法答應也沒辦法拒絕,難道我們能在一起嗎?不在一起我們還能繼續嗎?你為什麼要戳破這件事?你為什麼要打亂這一切?為什麼要現在把我推到非面對不可、非決定不可的懸崖邊?竟然還偏偏選比賽前一天?為什麼不等一等,等一等,至少,等到……比賽結束我有時間心力想想的時候?

 

  (老實說,在這兩句中,子軒根本沒有拒絕宇豪,他只是受不了對方挑這種時機:比賽前一天、已經很晚了、還在努力做最後準備時。就跟有人挑學測前一天晚上十二點告白一樣,叫人無法分神去考慮接受或拒絕,腦袋當機,就沒辦法當下表現出合宜的舉止、講出慰藉的話語,那麼情緒失控也是人之常情。)

 

  偏偏,越界吻這個對子軒來說的最差告白時機,是他自己創造天時地利,是他自己推波助瀾,宇豪只是被那個氣氛帶著,做出關鍵的越界行為而已。就像子軒死命操練自己,操到最後不曉得是比賽衝撞還是什麼原因成了最後一根稻草毀了膝蓋。是他自己。

  深夜,單獨相處,子軒特別多話,一直談排球規則、談排球夢想,彷彿自己心裡只裝著這件事似的。

  根本不是這樣,而是,若不使用排球當作話題,子軒就不習慣和人談心,尤其是此時面對宇豪;若不自己把橫亙兩人之間的那令人焦躁的空白給填滿,就會有什麼危險的東西試圖闖出來侵襲。

  填滿。用什麼填滿都可以,可以一起午餐,一起去社團,團練不夠還有個別訓練,學校教功課不夠還教到家裡去,兩個人除了各自回家睡覺、上不同年級的課之外,幾乎所有時間都在一起。可以讓對方背自己,幫自己按摩,三更半夜腿抽筋,他會帶著熱敷袋出現,可以安心到讓對方扶著自己回去躺下,睡在彼此身邊,怎麼這麼自然,怎麼這麼幸福。

  可以靠得很近很近。

  子軒幾乎是貼著球網在看著宇豪的臉說話,宇豪隔著球網只需要踏半步把臉湊前就能碰到子軒。

  平時人站這麼近臉對臉是很奇怪的。但隔著球網,就能忘記或忽略這一點。只要有界線,就可以近到只有這條線的距離。

  但就是不可以越界。

 

二、越界前的子軒式告白

  

  在進一步討論子軒的心理前,先將時間拉回到越界吻當天早上子軒一覺醒來迷迷糊糊,最無法掩藏情緒與想法時,看見宇豪趴在一旁顯然是看著他睡著的,忍不住綻開微笑,從睡袋裡伸出手——在要碰到宇豪的那一瞬間停止前進,收了回來。

  他完整經歷了這個動心、察覺和壓抑的過程。他的本能分明是想摸對方的臉,最終改用蓋睡袋這種「學長對學弟好」的方式間接觸碰宇豪。但是,他又沒有徹底掐斷自己的感受,否則他大可直接起床離開現場,去練球、去寫筆記、去做任何他平常做的事情就好。但他捨不得離去,忍不住趁著宇豪還沒醒來偷偷看著他,將那沒越界的感受、那不能說的心意,盡可能延長。

  無論之前他們有過什麼肢體接觸,都還在子軒自認為合理的或可以解釋的範圍:被宇豪背,是因為腿受傷;摔在宇豪懷裡,是因為沒站穩;拍宇豪的頭,是因為覺得這傢伙定不下心來做好學生的本分;往宇豪胸口搥一拳,是因為宇豪幹得好,原本成績那麼恐怖卻歐趴了;被宇豪摸腿是因為抽筋在按摩;被他拉著手躲進浴室是因為當時不知道在想什麼,那是男生浴室耶!大概因為在近乎裸體地按摩,所以有了身體反應吧……

  可是,醒來看到對方在身旁,想觸碰對方的臉,側躺下來看對方的睡顏,這已經完全脫離了必要或合理的友誼接觸,更是已經完全脫離模糊不清的生理感受本能欲望。

 

所以……子軒知道了,清楚地知道了。

 

  但知道了也不會怎樣,反正表面上什麼都沒發生,只要保持原狀就好,只要依照平常的相處繼續過日子就好,只要這樣繼續快樂地愛著排球、繼續快樂地每天來球隊見宇豪,愉快地欣賞著宇豪漸漸精湛的技術,繼續喜歡著宇豪在自己身邊的樣子就好了。

  喜歡,是喜歡,這沒有關係,只不過是喜歡而已。哪種喜歡也不重要,因為不會有別的動作。

  想做的事和能做的事、做得到的事,本來就是分開的,彼此之間是沒有關聯的,是存放在內心不同空間的。就像父母不准所以只能陽奉陰違偷偷去球隊,就像不管去幾次球隊也永遠無法上場,就像深愛著排球卻只能以經理身分愛著,人生就是這樣,早就習慣了啊。

所以,愛一個人,但又不能明目張膽用愛情的方式愛他,只能用其他方式,只能放在心裡默默思念著、默默愉快著、默默無奈著,人生就是這樣。

  只要繼續把生活、把對話,填得滿滿的就好,滿到沒有時間、沒有心力越界,連想法都沒有,就行了。

 

  

  「還有比賽過程中,絕對不能觸網,也不能越界。尤其是腳,」

  子軒嚴肅說:「絕對不能這樣(踩中線)、也不能這樣(過中線踩地面)。」

  宇豪調皮笑問:「不能這樣(踩中線),那腳以外呢?(手從球網下伸過)」

  子軒笑了一下,又嚴肅地用記事本拍打宇豪說:「腳以上,小腿、大腿、身體,還有手,只有在救球的時候可以越界,但球過了界也算失分。」此時,宇豪露出有點落寞的理解的神情。

  「對不起啦,之前只顧著訓練你打球,忘了教你規則。」講完規則的子軒,語氣溫柔多了。

  宇豪笑開了:「沒關係啦,反正還來得及呀。」

  子軒也放鬆笑了:「也是。」

 

  當子軒說「腳以上,小腿、大腿、身體,還有手,只有在救球的時候可以越界,但球過了界也算失分。」宇豪露出有點落寞的理解的神情。只是講規則而已,有什麼好落寞的呢?

  因為這不是講規則,這根本就是子軒的告白,是專屬於現在的排球經理曾經的王牌球員,與他訓練的未來主攻手之間的告白。

  子軒認為自己在承諾。

  宇豪認為自己被拒絕。

  在那沒有講出口的一來一往間:

  子軒正在說:我已經把我的球送給你了,我把我會的都教給你了,我把我的夢想也都告訴你了。我用腦指揮球隊打仗,你用身體為球隊打仗,我們用這種方式相處,是不是很完美。唯有一件事別碰:不、要、越、界。

  宇毫正在問:你告訴我這麼多事,你交給我這麼有份量的夢想,我覺得我們之間不需要也不該有那道界線。我真的好喜歡你。我想越界,不能這樣越界,那那樣越界呢?要怎麼做才能讓我更靠近你?要怎麼做我們才能在一起?

  子軒又說:不管怎麼越界,就是不可以,就算沒踩線,球過界還是失分。你別越界,別用任何方式試圖越界。只要你別越界,只要有這條界線橫在中間,我們就可以靠得這麼近,就可以一直在一起……我們就這樣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子軒絞盡腦汁,千防萬防,明明自認為把所有狀況都考慮過了,結果防不住那個狠狠撞上自己人生的、靠著不馴野性和天賦體能就輕鬆翻越圍欄的夏宇豪。

  沒有踩到中線,沒有跨過中線。沒有鑽過球網下方,沒有飛越球網上方,沒有繞過球網走到同一邊,沒有使用腳、小腿、大腿、身體、手。

 

  宇豪用子軒沒規範到的方式,越界了。

 

三、越界後崩潰的子軒

  那個子軒說不出有多在乎的人,在比賽前一天吻了他,說喜歡他。

  完了。

  安全距離消失了,原以為可以永遠並行的兩條平行線撞在一起了。

  違反規則、跨越界線,等在前方的只有遺憾和悔恨。

  只有殘缺的自己,不能再完整去愛的自己。

  子軒最深的恐懼被宇豪無意中暴露出來。

  子軒勉強重拾的安全感被毀壞殆盡。

  盡在不言中所能擁有的感情,怕會全部失去。

  那越過球網的溫柔一吻,狠狠撕咬子軒心上從來沒癒合過的舊傷。

  前一天半夜就不小心裂開一道小口──連假集訓意味著沒有其他事要忙要想,只專注於排球,可是他卻不能打球,想必感觸特別多,壓抑得特別累。半夜抽筋時,子軒說:「這已經是最好的狀態了。」宇豪說:「你就不想再上場了嗎?」一句話讓子軒安靜,疲憊地靠在後方牆上,壓抑著胸口的疼痛,壓抑著喘息和眼淚。

  這次簡直像拿刀對準那道疤一口氣劃開一樣,鮮血淋漓。

  

  越界吻的畫面上,被隔在球網後方的子軒,嘴唇張開、眼神愕然、不可置信得忘了呼吸,那是突然被很信任很在乎的人一擊命中致命弱點的錯亂與驚恐。

  可是,那分明不是攻擊啊。

  子軒一恢復呼吸,就想靠著僅存的人類理性,馬上逃離現場。

  宇豪急忙跟了上去,用力抓住子軒的手腕,讓他轉過來面對自己,強調「我剛才是認真的」。他真的沒有惡意,只是想靠近子軒的真心,想了解並安慰他而已。他只是怕他就這麼走了、永遠地走了而已。

  但因為子軒特殊的心裡狀態,這把他最後一絲人類理性也消耗完了。

  對子軒來說,宇豪此時的靠近,不是幫助和拯救,而是已經在他心上舊傷插了一刀,又因為擔心他痛,想壓制住他,再把刀子拔出來……

 

  他會死的,他的心真的會死的。

 

  當掌控權被剝除,只能啟動生存本能。生存本能大於一切。

 

  人類理性退盡之後,受傷、痛苦、恐懼、感到己身的存在被威脅、又具備足夠體能和爆發力的動物,還能做什麼呢?

 

  子軒攻擊了宇豪。

 

  用力甩開宇豪的手。

  「明天就要比賽你現在跟我講這個你有病嗎!」一爪劃破對方的皮膚。

  「我不是故意的……就是……

  天啊!你故不故意不是重點……我沒辦法解釋……

 

  「我現在真的沒有辦法想這個!」  
  我不是故意要傷害你,你不要再說了,不要逼我……

  如果此時宇豪不是懷著急切的深情,做出被子軒視為再度進逼的動作,或許就能到此為止。但宇豪怎麼可能停下來呢,他擔心死子軒了!

 

  「邱子軒……」

  「不要叫我。」一爪劃出地上的界線。

  停!停!我很痛!不要過來!

 

  「可是我……」要命的是,宇豪再半步向前。

  「不要煩我!

  狠狠把他推開,推出一段距離之外。要不是宇豪體能很好站得很穩,恐怕都要摔倒了。

 

  很殘忍,真的很殘忍。宇豪的心已經被劃傷了,現在又被猛力一擊擊垮在地。

  可是,那是只剩生存本能的子軒,唯一能阻止宇豪再度靠近自己的辦法。

  那是痛苦恐懼到攻擊宇豪的子軒,唯一能阻止自己因為痛而再度攻擊宇豪、對他造成更重傷害的辦法。

  

  這些子軒自己都明白。

  所以他動彈不得,瞪視對方,眼裡充滿攻擊性消散後的痛苦、愧疚、不可置信。

  不可置信宇豪能讓自己這麼痛,不可置信宇豪竟然還不知道他讓自己這麼痛,不可置信自己痛到竟然真的攻擊宇豪到他受傷。

  子軒經歷這樣的情緒,甚至沒有大力喘氣,因為他嚇傻了,再次忘記呼吸了。

  就這樣無法呼吸,沒有浮木可攀扶,無法自救,更沒有辦法挽救對方。

  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宇豪受傷離去。

  就這樣忘記了自己的存在。

  眼淚漸漸泛上來,淹沒了他。

  這不是真正的我,對不起。這好像真的是我,對不起。我不知道,對不起。宇豪,對不起……

 

 

  宇豪奔出體育館,在路燈下默默哭泣。

  夏狗狗此時是傷心的人類。

  他已經離開了第一集的生命階段,曾經,當別人試圖表現友善他就挑釁攻擊,是被邱子軒和排球改變了。

  那是人類的哭法,在跟昨晚一樣的深夜,跑到昨晚領悟自己喜歡上子軒的地方,哭著用毛巾擦眼淚。

 

  子軒此時是受傷的狗狗。

  體育館太大,太空曠,所有沒被教導課業訓練體能的日常填滿的空白,四面八方地壓過來。

  那是受傷動物的哭法。把自己蜷縮起來,把臉埋進自己的手臂裡,撞自己有稜有角的膝蓋。

  沒有夠小的地方可以躲起來舔傷口。他應該蠻想要有個可以全身窩進去的櫃子,比如盧彥澤曾經分享的這張圖:

  這還遠遠不夠,還應該要把腳縮進去,整個人往裡靠到底,把櫃子門關起來,讓衣物填滿方形黑暗中除了自己身體之外的空間。

  這才是受傷的子軒此時需要的。

 

 

未完,請接下篇→【越界】邱子軒(參):子軒式越界與破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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