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和領帶,是《越界》中的重要意象。
若要定義夏邱CP的感情,那就是「宇豪為子軒打好領帶,子軒為宇豪拿掉眼鏡。」
宇豪在第八集「劇終吻」時,跟子軒說:「你不要戴眼鏡比較好,才不會撞到。」
盧彥澤和范少勳以子軒和宇豪身份發言的花絮中,宇豪說子軒的壞習慣是推眼鏡,而且不只一次強調,不戴眼鏡比較好看。
撇除個人審美觀,從劇情來看,宇豪喜歡子軒不戴眼鏡、莫名就覺得這樣比較好看,是完全合理、有其深刻的情感原因的。
以下是子軒在劇中沒戴眼鏡的段落:
第一集
子軒在社辦和隊長打鬧,隊長說要宇豪入隊。
宇豪指定「我就是要接你的球」,三球中的第二球被碰到後,子軒拿下眼鏡跳發。
第二集
夜店打架事件後,子軒在家,用電腦查夏宇豪打工的店。
第三集
子軒被倩如撥鬧鐘吵醒,倩如叫他送便當給宇豪。
子軒跳發三次被夏宇豪背回家後,在家一邊敷膝蓋,一邊接到夏宇豪電話,後來敷著膝蓋沉思。
第四集
子軒吃倩如的便當暈倒,在醫護室醒來,和宇豪對話。
宇豪的春夢。
第五集
延續上集宇豪的春夢。
第六集
集訓晚上,子軒洗澡,腿抽筋。
半夜子軒又抽筋,後來被宇豪扶回去睡,宇豪拿掉子軒眼鏡看他的睡臉。
越界吻後,子軒一個人在體育館哭泣。
第八集
子軒切斷所有和宇豪的私人接觸後,坐在自己房間沙發上拿著衝浪烏龜苦思。
子軒在社辦和隊長談心,問隊長自己該怎麼辦。
在體育館,子軒和宇豪接吻,宇豪拿掉子軒眼鏡,說這樣才不會撞到。
只要是子軒「沒戴眼鏡」的段落,全都跟宇豪直接、間接相關。
即使是那些不戴眼鏡很自然的情況,也仍和宇豪有所連結:第一集在社辦放鬆跟隊長打鬧,正在談宇豪的入隊問題;在家上網,在查宇豪打工的店;第三集在家熱敷膝蓋,接到了宇豪電話;起床這種本該沒戴眼鏡的段落,也是妹妹託他送便當給宇豪才叫醒他;第六集的洗澡抽筋畫面上只有子軒一個人沒錯,但這時宇豪正急著找他,緊接著就是浴室按摩劇情。
眼鏡是自我保護,是安全距離。
子軒操壞自己的腿之後,用意志力壓抑身心痛苦。把自己的真心,隔絕在鏡片之後,阻止任何人越界觸碰內心的脆弱;把曾經的光芒,隱藏在鏡片之後,阻止任何人包括他自己,回想王牌球員的生涯。
但是,遇見宇豪後,這一切開始改變。
「三球接到一球」挑戰中,宇豪竟然在第二球就碰得到球了。子軒不能在外人和全隊學弟面前輸掉,於是,子軒拿掉眼鏡,跳躍發球,觸痛了左腿舊傷。事後賀承恩不滿子軒傷害自己,子軒道歉說:「不小心認真啊!不要生氣嘛!」
宇豪引發子軒「不小心認真」,強迫藏在鏡片後的真實子軒現形,子軒被迫消散和刻意收斂的傲氣,在輕微勾動的嘴角、射出殺氣的眼神中展露無遺。
眼鏡也是逃避感情,是禁閉隔離。
當戴著眼鏡的子軒,推眼鏡時,表示子軒感到面臨了難以處理、需要冷靜處理的事。比如說隊長要宇豪挑一個人發球,子軒扶眼鏡,一臉頭好痛想昏倒的無奈表情;比如說宇豪討拍說「進球隊你第一次關心我耶」,子軒扶眼鏡,說「滾啦!」他當時並沒有想發展除了「導師學長」和「受訓學弟」之外的關係,受不了對方主動蹭上來。
宇豪才不想變成那個需要處理的「問題」,他已經被這樣戴眼鏡、扶眼鏡、拿掉眼鏡、心動、曖昧、逃避、拒絕……對待了七集半。
隨著戴上眼鏡而壓抑、而隱藏真實情感的子軒,做的很多事情,就像眼鏡磕碰得臉疼一樣,既傷害宇豪,也傷害子軒自己。(這部分請見【越界】邱子軒系列文。)
這就是為什麼,宇豪說子軒的壞習慣是推眼鏡。這就是為什麼,宇豪說喜歡子軒不戴眼鏡、覺得這樣比較好看。這些話的背後,有著宇豪對子軒、對感情的期待。
第八集他們在體育館擁吻,宇豪說「不要戴眼鏡才不會撞到」。那裡雖然看不到表情,但聽得到子軒破涕笑了起來,笑得作響、停不下來,把宇豪抱緊緊。子軒懂宇豪在說什麼:
我不是你的問題!我是你男友!在我面前戴什麼眼鏡!推什麼眼鏡!(花絮中子軒回答了兩次:所以我不就沒戴眼鏡嗎。)
脫掉眼鏡才是不設防的你,所以我覺得比較好看,我喜歡。
我為你打好領帶,你為我拿掉眼鏡吧。你看,我為你變成了現在循規蹈矩的模樣,打好的領帶讓你成功發動攻勢,現在換我拿掉你的眼鏡,我要看到真正的你,你以後不要再在我面前掩藏真正的想法了。
「拿掉眼鏡」這個意象,表現子軒遇到宇豪後,經過逃避、掙扎,最終調整了自己與他人、自己與內心、與過往相處的方式,對宇豪坦承、讓宇豪直視自己的脆弱。
「拿掉眼鏡」也表現相愛的兩人,在宇豪無預警越界吻、子軒迴避掉療傷吻這兩次的錯過之後,直觸靈魂地互吻對方。
雖然戴眼鏡仍可以順利接吻,但鏡架稜角和鏡片會卡在兩個人之間,妨礙更親密的耳鬢廝磨。
拿掉眼鏡,才能擦撞鼻翼的硬挺,才能磨蹭臉頰的柔韌,才能用睫毛輕搧對方的肌膚,才能讓對方微鹹的眼淚沁滲嘴唇的紋路。
不使用言語,而透過肢體,告訴對方並感受對方的真心。
在學長學弟、排球導師與粉絲、鍛鍊者與照顧者、心靈寄託與支柱、主攻手與經理、子軒夢想的延伸者與承載者之外,再綁定新的關係:一對一獨占性的、愛戀凝視彼此的、實踐強烈情慾的,愛情。